在中國古代哲學中有一對極其重要的概念,叫作“陰”“陽”。
“陰”“陽”的實責就是對立統(tǒng)一,這從太極圖中可以最為直觀地看出來,陰和陽既相互分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并且統(tǒng)一在一起,而“有”與“無”,就可以看作是陰陽關(guān)系的一種代表。
“有”與“無”既相互區(qū)別又相互聯(lián)系,“有”中就包含著“無”,“無”中就包含著“有”?!坝小敝浴盁o”為用,“無”之亦以“有”為用。而單純的“無”和單純的“有”都是失之于偏頗的,也就難以最好地發(fā)揮作用。
《莊子·山木》中有段話是這樣說的:
“周將處乎材與不材之間。材與不材之間,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p>
這段話的背景是,一次莊子在山中行走的時候,看見一顆大樹枝非常茂盛,可是伐木的人卻停留在旁邊,而不去砍伐它。
莊子問為什么不去砍這顆大樹呢,伐木的人說:“這顆樹沒有多大用處?!?/p>
莊子由是感嘆的說:“這顆樹就是因為不成材而能夠終享天年??!”
莊子走了出來,留宿在朋友家中,朋友叫童仆殺鵝來款待他。童仆問主人:
“一只能叫,一只不能叫,請問殺哪一只呢?”
主人說:“殺那只不能叫的?!?/p>
第二天,弟子問莊子:“昨天遇見山中的大樹,因為不成材而終享天年,可是主人的鵝,卻因為不成材而被殺掉,先生你將怎樣來對待呢?”
莊子:“我莊周呀,將處于成才與不成材之間?!?/p>
莊子的這種觀點表達的是為人處世要把握好一種分寸,做到應(yīng)時而順變,不可拘泥于一方,應(yīng)當爭求達到這樣一種境界:“于時俱化,而無肯專為,一上一下,以和為量,浮游乎萬物之祖,物物而不物而物”
也就是說,人要通過這種隨順的處世原則來過一種悠游自得的生活,役使外物卻不為外物所役。知曉了“有”與“無”之間的辨認關(guān)系,在做事的時候就要充分的掌握好“有”與“無”的分寸,在需要“有”的時候就將“無”化為“有”,而在需要“無”的時候,就將“有”化為“無”,做到當有的時候則“有”,當“無”的時候則“無”。
那么在現(xiàn)實中如何才能處理好“有”與“無”的關(guān)系呢?
我們先來看一個事例。寧武子是春秋時期衛(wèi)國的大夫,關(guān)于這個人,孔子有過這樣的評述:“寧武子,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p>
也就是說,寧武子這個人呢,在國家政治清明的時候就表現(xiàn)的很聰明,可是在國家政治很混亂的時候,就表現(xiàn)的很糊涂。
表現(xiàn)的聰明,是為了從分發(fā)揮自己的才智,為國家和人民做出應(yīng)有的貢獻,但是這種聰明,不是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很好地發(fā)揮用處的,它的前提是國家政治的有序進行。比如說,對于一把刀,正常人用它來切東西,所以刀使用在正常人手里是越鋒利越好,可是如果刀掌握在暴徒手里,那么它越鋒利傷害性也就越大了。
如果一個人的能力很強,在他輔佐的人很賢明的情況下,就會給天下帶來很大的益處,可是他輔佐的人是一個毫無仁德的家伙,那么,他的才智發(fā)揮的越好,給社會所造成的害處不就越大嗎?
孔子的賢徒冉求,就因為幫助季康子斂財,而受到了老師孔子的嚴厲批評。在孔子看來,季康子已經(jīng)非常富有了,可冉求還在幫他收刮天下的財富,他一個人的財富增加的越多,廣大百姓所擁有的財產(chǎn)就會變得越少,這是很不應(yīng)該的事情。
孔子對自己的其他徒弟說,冉求不是我的徒弟,你們可以敲著鼓去攻擊他。
在古代,鳴鼓是戰(zhàn)爭中進軍的號令,代表著征討,孔子認為,冉求的這種有嫌“助紂為虐”的行為是應(yīng)當受到征伐的。
所以說,一個人的聰明才智只有在適逢其時的情況下,才能很好的發(fā)揮其用處。這就是“邦有道則智,幫無道則愚”的原因。
清代著名的書畫家和詩人鄭板橋有一副十分著名的匾額,上面題寫的是四個字:“難得糊涂”。
人們常常陳贊某個人真是聰明絕頂,可是,聰明不易得,糊涂則更難得,因為這種糊涂不是真的糊涂,不是智力沒有開花的那種糊涂,而是超越了普通的聰明的那種糊涂,是看似糊涂,實為大智,人們常講的“大智若愚”,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關(guān)于這一點,孔子也評價寧武子說:“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本褪钦f,他的聰明是別人可達到的,而他的糊涂是別人達不到的。
對于寧武子來說,邦有道的時候就有智,邦無道的時候則無智,如此,在有智與無智之間自如的抓換,則無論邦有道還是邦無道,自己都可以游刃有余地來應(yīng)付,這就是合理的運用“有”“無”之妙而帶來的有利效果。
原文鏈接:http://culture.kaiwind.com/hot/201805/13/t20180513_6359859.shtml
【責任編輯: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