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神韻”如何利用信徒狂賺2.66億
2024年12月29日，《紐約時報》再次發(fā)表調查記者邁克爾·羅斯菲爾德（Michael Rothfeld）和妮可·洪（Nicole Hong）撰寫的深度報道。兩位記者在查閱了包括內部通信在內的數千頁記錄、采訪了數十人、了解“法輪功”及其“神韻”的財務狀況后，撰寫下此文，深刻揭露“法輪功”及其旗下“神韻藝術團”，曝光他們是如何利用信徒狂賺2.66億美元。報道中指出，“神韻”積累的巨額財富，絕大部分來自于“法輪功”信徒的免費工作及賬單支付。自2024年8月16日以來，《紐約時報》持續(xù)曝光“法輪功”黑幕。中國反邪教網編譯如下：
▲《紐約時報》報道截圖
在過去的十年里，“神韻藝術團”以驚人的速度賺錢。
根據稅務記錄顯示，該團體在2015年的資產為6000萬美元，到2019年增長至1.44億美元。而截至去年年底，其資產已超過2.5億美元。這樣的財富積累速度，對于任何公司來說都是無法比擬的，何況這只是家來自紐約州奧蘭治縣的非營利舞蹈團體。
“神韻”由“法輪功”運營，其成功部分源于它在全世界吸引觀眾，同時剝削年輕、低薪的表演者，幾乎無視他們的健康或福祉。
但這也體現了“法輪功”頭目李洪志對其信徒擁有強大的控制力。“法輪功”以反對共產主義的名義，并遵照李洪志的神秘教義，建立了一個全球網絡來頌揚他并為其積累財富。
《紐約時報》的一項調查發(fā)現，在李洪志的直接領導下，“神韻”已成為“法輪功”財富的聚寶盆，經常以犧牲其忠實信徒的利益為代價來積累資金。
“神韻”通過售票賺取大量資金（僅2023年就接近3900萬美元），還利用所謂信仰忠誠來指揮其信徒免費勞動。《紐約時報》發(fā)現，“神韻”還可能越過法律或道德界限收獲了數千萬美元。
在一起案件中，“神韻”及其一家舞蹈演員培訓學校曾從“法輪功”信徒經營的《大紀元時報》獲得了1600萬美元，當時聯邦檢察官指控其通過洗錢共謀得到了大筆資金?！吧耥崱奔捌涓綄俳M織還通過規(guī)避規(guī)則，在疫情時期獲取了數千萬美元的救濟款，進一步積累了財富。
三名前“神韻”表演者告訴《紐約時報》，他們曾被安排運送大量現金到美國，這可能是為了規(guī)避美國關于貨幣交易申報的法律。
“神韻”通過榨取無數李洪志信徒的志愿服務，有時甚至是信徒的個人積蓄來降低自己的成本。李洪志聲稱是他創(chuàng)造了宇宙，并教導信徒，可以通過“神韻”接觸到他的教義，從而將他們從即將到來的世界末日中拯救出來。
這些信徒遵從李洪志的話，承擔了在世界各地舉辦的數百場“神韻演出”的絕大部分財務支出，包括自掏腰包預訂場地、印刷傳單、購買廣告和售票——甚至舉債支付前期費用。
▲前“法輪功”學員西蒙·高表示，信徒受李洪志教義影響，為“法輪功”慷慨解囊。圖源：紐約時報
“他們都認為——包括以前的我——這是通往得道之路的一段重要旅程，”前“法輪功”學員、“法輪功”媒體人西蒙·高（Simone Gao，蕭茗，真名高曉敏）表示?！叭绻銥檫@項事業(yè)投入時間、精力和金錢，那么你得到的回報是在這個世界上無可比擬的?！?
目前尚不清楚“神韻藝術團”為何能夠積累如此多的資金，也不清楚為什么它幾乎所有的資產（2023年達2.49億美元）都以現金和其他流動資產的形式保存。專家表示，對于非營利組織來說，這些巨款不進行投資是極不尋常的，除非需要用于大額短期開支，而“神韻”似乎沒有過這樣的開支。“神韻”的代表拒絕回答有關其財務狀況的問題。
“神韻”發(fā)言人陳纓在給《紐約時報》的一份聲明中說道：“你們試圖將‘神韻’刻畫成一個龐大的賺錢計劃，這令人震驚，也令人深感冒犯?！标惱t指責《紐約時報》“嚴重歪曲事實，犯下明顯事實錯誤”，但她拒絕詳細說明。
隨著“神韻”財富的積累，其支持者為李洪志及其“法輪功”購買了房地產，包括“法輪功”位于紐約市西北約60英里處、占地400英畝的總部“龍泉寺”。
他們的錢還被用于現年70歲出頭的李洪志及其妻子李瑞（“神韻”總管），用于維持他們的生活方式。
一位信徒將她的畢生積蓄捐出，在因癌癥身故時幾乎身無分文。
近年來，李洪志及其助手們又找到了另一種通過“神韻”賺錢的方法。他們創(chuàng)建了公司，向“法輪功”信徒直接銷售商品，例如售價3850美元的鑲有錳鋁石榴石的唐韻項鏈、售價925美元的“天鳳”耳環(huán)、一款售價35美元的“神韻”旅游巴士裝飾品，以及“神韻”品牌的運動休閑裝。
據稱，信徒被告知，他們在公共活動中應該穿著最新款的“法輪功”服裝，包括一件售價120美元的藍黃雙面夾克。
商業(yè)記錄顯示，李洪志親自創(chuàng)辦了一個在線視頻平臺，觀看“神韻演出”的訂閱費為每年199.99美元。他的助手們還創(chuàng)建了另一個視頻平臺“干凈世界”，該平臺在本月被油管平臺起訴竊取內容。“干凈世界”尚未對訴訟做出回應。
電子郵件顯示，“法輪功”信徒被敦促訂閱以幫助“師父”李洪志拯救更多靈魂。據前信徒表示，許多人確實這么做了。
▲羅伯·格雷曾是一名“法輪功”學員，多年來一直參與“神韻”宣傳和營銷，修煉者將這視為神圣使命。圖源：紐約時報
“人們拿出了一生的積蓄，這種情況經常發(fā)生，”羅伯·格雷（Rob Gray）說道。他是英國倫敦的一名前信徒，曾為“法輪功”的各種項目工作了15年?！罢ト⌒逕捳?，拿走他們的錢，這是常有的事。這些利潤都去哪兒了？
制勝策略
從一開始，“神韻”就采取了一種獲取巨額利潤的制勝策略：由他人承擔演出成本。
盡管該團體聲稱其使命是復興中國傳統(tǒng)文化，同時“為世界各地的觀眾提供美的體驗”，但它極少為用于宣傳的廣告牌、電視廣告或傳單的買單付費，這些廣告描繪“神韻”舞者騰空而起的畫面，在世界各地隨處可見。同時，“神韻”通常也不會承擔場地、門票銷售或為表演者提供食宿的費用。這些負擔落在了一系列小型附屬組織身上，這些組織由李洪志及其助手鼓勵信徒在世界各地建立。
▲“神韻藝術團”最新全球巡演本月再次啟動。上個演出季，該團體在五大洲演出了800多場。圖源：紐約時報
這些附屬組織被稱為“主辦方”，在美國注冊為非營利組織，分布在亞特蘭大、洛杉磯、費城及其他城市。
《紐約時報》審閱的一份合同顯示，這些非營利組織的工作人員都是無償志愿工作，他們同意“承擔產生的所有費用”，并對在他們所在地區(qū)舉辦“神韻演出”有關的虧損、索賠以及“各種名目的費用”負責。
這些團體每年花費數百萬美元，它們從票房中得到的分成僅夠收回成本，每一分利潤都返給了“神韻”。
稅務記錄顯示，2018年，佐治亞州的一個附屬組織“亞特蘭法輪大法協會”在廣告、食宿、交通、場地及其他費用上花費了1,621,011美元。其收入為2,077,507美元，主要來自“神韻”在亞特蘭大的七場演出。這家亞特蘭大非營利組織留下了1,621,011美元，將剩余的456,496美元匯給了“神韻”。
如果一個附屬組織花的比賺的多，它還是會把錢交給“神韻”，那么虧缺部分則落在了管理這些團體的人身上。
稅務文件顯示，當地信徒曾為“印第安納州法輪大法協會”提供借款長達十年。2018年，8名信徒在沒有任何協議的情況下以零利率借出了總計375,000美元。其中一名出借人，即該協會會長，獨自一人借出了130,000美元。
記錄顯示，該協會為當年2月的三場“神韻演出”支付了169,233.39美元，但收入不足以償還借款。據稱，這些借款直到多年后使用政府撥款才還清。
在當地組織內部，信徒會感受到為李洪志完成任務的巨大壓力。李洪志曾教導說，“神韻”門票銷售成功與否是衡量他們對其教義是否虔誠的重要標志。
▲“神韻藝術團”無處不在的營銷活動由當地信徒資助，他們作為志愿者推廣演出。圖源：舊金山紀事報，來自Getty Images
他還敦促信徒只在“富?！钡貐^(qū)投放廣告，并為“法輪功”舞蹈表演開出高價?！安粍诙@，”李洪志說，“不符合這個層次的原則?！?
據一位只愿透露姓王（音）的“神韻”演員說，在舊金山地區(qū)的演出之前，信徒們會在周六晚上聚集，學習李洪志的“經文”，并分享自己賣出了多少張“神韻演出”門票。她說，盡可能多地銷售門票被視為積累更多“德”的一種方式。
2023年3月，一位名叫Sharon Xu的信徒向英國倫敦其他信徒發(fā)送了一封“緊急”電子郵件，行文中帶著一絲恐慌。郵件中稱，演出臨近，仍有數千張票尚未售出，希望他們幫忙分發(fā)傳單。“我們正處于‘神韻’推廣的關鍵階段，”她寫道?！俺汕先f‘師父’想要救度的有緣人尚未與我們聯系上，而今年真的只剩下幾天時間了。”
“她所有的錢都沒了”
盡管附屬組織的運營者為“法輪功”以及李洪志本人付出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但有些人的付出遠不止這些。
2006年，“神韻”的首批表演者之一開始從他在馬里蘭州的家中前往“法輪功”總部，同行的還有同為舞者的姐姐和他們的母親，也是一位虔誠的信徒。很快，他們都搬到了被信徒稱為“山上”的“龍泉寺”，專注于跳舞。
這名男子（《紐約時報》以其名字“梁”來稱呼他）和姐姐最終離開了“神韻”，搬到了別處。但他們的母親仍留在山上，多年來一直無償為李洪志及其妻子李瑞擔任高級助手及舞蹈團記賬員。
梁先生后來在給朋友的電子郵件中寫道，母親只有少數情況下會離開那里，比如2014年參加他的婚禮。記錄顯示，同年，她和丈夫以48.5萬美元的價格賣掉了他們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就在馬里蘭州擁有的房子。
▲“神韻”的表演者在紐約州卡德巴克維爾的“法輪功”總部接受訓練。圖源：紐約時報
不久之后，她開始為“神韻”花錢，這一點她的家人后來才知道。根據她兒子發(fā)送的另一封電子郵件和《紐約時報》查閱的其他記錄，在李洪志說“神韻”的樂團應該使用最好的鋼琴后，她安排購買了價值26萬美元的高檔鋼琴。
根據記錄、梁先生的電子郵件和知情人士的透露，梁母的其他禮物和捐款隨之接踵而至，包括用于購買WiFi熱點和域名支付數千美元費用，以及每月為李洪志及李瑞結清Verizon公司的手機賬單。
李洪志教導，通過認真練習他的冥想功法，多閱他的書籍，可以清除致病的業(yè)力，保持身體健康。因此，當梁母在2018年開始消瘦并日漸憔悴時，她沒有去看醫(yī)生。
到2019年秋天，66歲的她體重降至僅31.75公斤。家人在視頻通話中對她的樣子深感震驚，最終說服她接受治療。診斷結果令人絕望：她罹患腎癌，彼時癌細胞已經擴散全身，生存幾率極低，預計的醫(yī)療費用達數萬美元。梁母告訴梁先生和他的姐姐，她無力承擔這些費用。
“我媽媽說，她所有的錢都沒了，都捐給了‘山上’，”梁在2019年10月15日給朋友的電子郵件中寫道?！皫资f美元。”
在母親病情日益惡化之際，梁和他的姐姐又受到了一次沖擊?！吧耥崱鞭k公室的一名員工無意中寄給他們一份母親的信用卡對賬單，上面顯示有來自第五大道薩克斯百貨及其他商店的消費記錄。他們查看了更多對賬單，發(fā)現母親的賬戶曾購買數萬美元的奢侈品，這些顯然是為李洪志和他的妻子所買。
對賬單顯示，在倫敦的手表畫廊（Watch Gallery）消費了13,029.70美元，在Hugo Boss購買羊毛西裝及其他衣物消費了10,000美元，在奧地利的愛馬仕店花費了2,045.31美元，在瑞士的梵克雅寶（Van Cleef & Arpels）珠寶店花費了1091.99美元。
▲“法輪功”信徒的信用卡對賬單顯示，數萬美元的商品消費，顯然是為“法輪功”的頭目、其妻子和“神韻”買單。圖源：紐約時報
對賬單還顯示，數千美元被花費在海鮮和定制臺球桿上——李洪志是一名狂熱的臺球玩家——以及來自包括菲拉格慕和蒂芙尼公司在內的高端品牌的各種消費。梁先生在給朋友的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李洪志的妻子似乎使用了他母親的信用卡。
記錄顯示，許多消費發(fā)生在2018年和2019年，當時梁母健康狀況正在惡化。在看醫(yī)生后的幾周內，梁母就去世了。
知情人士透露，事后，她的家人收到了部分還款，但來源尚不清楚。
“神韻”發(fā)言人陳纓表示，《紐約時報》對這些事件的描述“在許多方面都不準確且具有誤導性”。她說，相關細節(jié)受保密協議的約束，她將該協議稱之為“就一場誤解進行了細致協商后的結果”。
這段經歷讓梁相信，“法輪功”正在掠奪像他母親這樣的信徒，他們心甘情愿地付出，希望得到“上天堂”的回報。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清了事物的真相，”他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拔也粫僮屵@種情況發(fā)生在我關心的人身上。”
現金信封
為了追蹤“神韻”的資金流向，《紐約時報》查閱了“神韻”及其數十個附屬組織超過15年的納稅申報記錄。
記者還查閱了數百頁與“神韻”有關的內部記錄和通信，并采訪了了解該組織財務交易的人士，包括一些直接參與組織演出的人。
這個舞蹈團和培訓演員的學校還從右傾新聞機構《大紀元時報》（The Epoch Times）獲得了約1600萬美元，聯邦檢察官稱，在此期間，該新聞機構的銀行賬戶匯入了大筆通過洗錢共謀得到的資金?！洞蠹o元時報》由李洪志的追隨者創(chuàng)辦。
檢察官指控《大紀元時報》的首席財務官關衛(wèi)東（Bill Guan）和越南的一名員工共謀使用加密貨幣洗錢至少6700萬美元，其中涉及身份盜竊和預付銀行卡。關衛(wèi)東拒絕認罪。
《大紀元時報》在公開聲明中表示，將配合調查，并稱關衛(wèi)東已被停職。該報還表示，關衛(wèi)東涉嫌的罪行違背了其出版標準和“法輪功”的原則。
2020年疫情席卷全球，導致場館關閉，給表演藝術行業(yè)帶來了壓力，“神韻”的支持者卻從中找到了另一個收入來源。
他們利用了聯邦疫情救助計劃中的一個漏洞，該計劃旨在幫助陷入困境的藝術項目繼續(xù)生存下去。根據規(guī)則，單個團體或最多五個“關聯”組織能夠獲得1000萬美元資助，這樣的規(guī)定是確保不讓某一個團體獲得過多的援助。
“神韻”的附屬非營利組織全部由李洪志的忠實信徒管理，這些人多年來在自己所在城市舉辦“神韻演出”，并把資金返還給“神韻”。但《紐約時報》發(fā)現，從紙面上看，這些組織之間沒有共同的董事會成員，也沒有與“神韻”或彼此之間的正式關聯，因此它們得以無限制地申請聯邦救濟金。
記錄顯示，總共至少有25個附屬組織申請了所謂的“關閉場館運營商救濟金”（Shuttered Venue Operations Grant Program），總共獲得了4800萬美元。盡管“神韻”在2020年和2021年大部分時間都沒有演出，但據報道，其資產在這兩年間卻激增了5000萬美元。
戲劇制作人梅雷迪思·林賽·沙德（Meredith Lynsey Schade）稱“神韻”的做法不道德，她曾與其他苦于難以得到援助的申請機構合作。
“有許多機構因為無法達到門檻而倒閉，”她說。“可這么多錢卻全被一個組織卷走了?！?
此外，還有一些“法輪功”信徒在“神韻”的指使下，偷偷將大量現金帶入美國。
三名前“神韻”表演者告訴《紐約時報》，他們在沒有海關申報的情況下將錢帶入美國。他們的說法與2009年的一起事件有些相似，當時聯邦檢察官指控一名信徒通過肯尼迪國際機場的海關走私超過10萬美元現金，其中一些還用錫紙包裹。（“法輪功”的一名律師后來說服檢察官撤銷了此案。）
2015年，在從巴塞羅那飛回紐約的前一天晚上，每位表演者都收到了一個裝滿百元美鈔的白色信封。
他們被指示將其放在隨身行李中，但要分開放。一位當時只有十幾歲的表演者回憶說，他拿到了1萬美元——根據旨在打擊洗錢和其他犯罪的法律規(guī)定，一個人在不申報的情況下最多可以攜帶1萬美元。這位表演者把部分現金放在日記本里，回憶說感覺自己就像間諜電影中的人物。
“他們說這錢非常重要，”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表演者說。一位管理者指示他說：“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身上有這些錢。
▲前“神韻”舞蹈演員孫贊說，他在巡演期間，上級安排他把錢從西班牙巴塞羅那帶回美國。圖源：紐約時報
另一位攜帶現金的表演者孫贊（Sun Zan）表示，下飛機后他必須在大巴車上將信封交給“神韻”工作人員。他說，一名表演者因為把錢放在一個無法馬上拿到的包里而受到訓斥。
孫贊表示，對這個插曲他并未多想，因為他跳舞時經常收到現金報酬。不過，這次有一個關鍵區(qū)別。
他從巴塞羅那帶回的信封里裝著的錢，相當于他一整年從“神韻”賺到薪水的一半。
Susan C. Beachy 和 Sheelagh McNeill 對本文有研究貢獻。Peiyue Wu 對本文有報道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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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宇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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