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師”的營壘中呆了九年,又殺出來反偽打假十年的司馬南先生,會怎么看待“法輪功”事件?
司馬南像一個老練的獵人,又像一個機敏的警犬,更像一個忠于職守的刑警隊長?!渡窆?nèi)幕》、《太功黑幕》等百多萬字揭露神功大師的著作是他的工作手記。當“法輪功”萬余信徒圍攻中南海,“法輪功”突然間被輿論關(guān)注,大家始問為什么時,司馬南已與其交手多年了。
大自然中,每種動物都有天敵,司馬南就是神功大師們的天敵。
司馬南鷹一樣的眼睛透視“法輪功”及其幕后,讓我們作出了這篇值得深讀再讀的別樣文章。
記者(以下簡稱記):你怎樣看待李洪志和他的“法輪大法”以及最近的“法輪功”事件?
司馬南(以下簡稱司馬):“法輪功”在4月25日后突然之間變?yōu)楹?nèi)外媒體關(guān)注的事件了。法輪功的出現(xiàn)引起了很多人的困惑。科學技術(shù)發(fā)展到了今天,像這樣低檔的巫術(shù)居然能大行其道。如果是普通老百姓,五短布衣練練功也就罷了。但有很多知識分子,包括一些有名望的知識分子:還有的老干部,信了一輩子馬克思、列寧主義,怎么到了今天,成了鬼神的犧牲品?我們到底在什么地方出了錯才導致今天的被動局面,發(fā)動這樣一場大規(guī)模的嚴肅的政治斗爭,來解決一個只有初中文化的江湖騙子的事情?我們究竟應(yīng)把握一種怎樣的政策分寸才能趨利避害,把麻煩減少到最低限度,提高全黨乃至全國人民的科學水平?總之,很多很多的問題引起大家的思考。
記:李洪志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司馬:最近人們從報紙上、電視上對李洪志有一個大概的了解:改生日、吹牛、撒謊啦等等。我多年致力于和偽氣功的斗爭,所以對李洪志有進一步的了解。1988年李在長春參加了兩個學習班的學習,到了1991年,他將這兩個學習班學到的功法和泰國佛教寺院的少女佛家舞蹈拼湊在一起,演化成了中國法輪功。在他宣布出山的第三天,就開始出去賺錢了。他還宣稱自己有搬運、隱身、定物和思維控制四大功能。
李洪志在宣揚法輪功的時候,鼓吹他自己的功法最高。他說有一個“大師”叫陳林峰,傳授佛家功法,佛家以慈悲為懷,他卻殺生,背著槍下鄉(xiāng)打狗,吃狗肉,所以他功法不如我。他又說香功的田瑞生,小手那么一抬,像個黃鼠狼,拜太陽,就那么幾個動作,說什么靈體轉(zhuǎn)動,結(jié)果走下坡路。還有一個氣功師叫劉漢文,整天喝酒,喝得醉熏熏,他遲早要走下坡路。這些“大師”們之間也是充滿了矛盾,相互掐個沒完,但是對待科學,他們卻是“眾志成城”。他們的公式是:別人都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
李洪志吹牛說,這次地球大爆炸是他定的。他花了最大的力氣,也只能把爆炸時間推遲30年。他胡說江澤民、李鵬找他談話,要他推遲地球大爆炸的時間。
李洪志還吹過一個牛,說1984年小平同志在北戴河療養(yǎng),找他去看病。他說:“我一到北戴河,發(fā)現(xiàn)有一個臺灣的氣功師正在給小平同志看。我就不給小平治了,我就回了北京?!?/span>
李洪志還吹過許多牛,說跟宋世雄有點關(guān)系,跟伍紹祖有點關(guān)系。他說伍下令說中央新聞電影制片廠要把法輪功拍成紀錄電影,由宋世雄擔任解說。這些全都是為了欺騙下邊那些學員說的鬼話。
?。保梗梗衬?,李洪志在長春說,“我在北京上千人學習班上傳法講法,國防科工委的人偷偷摸摸進會場,對我進行考核,他們把膠卷放在銅盒里來考驗我功能的大小,結(jié)果膠卷全曝光了,用科學儀器測試我的功能的數(shù)值,結(jié)果超過嚴新十幾倍、幾十倍。他們檢測前對我保密,檢測后對我十分滿意,而且驚訝,想不到我李洪志有這么大的功能?!?/span>
李洪志有個女兒,李洪志把她弄到美國。利用自己女兒來進行欺騙。
?。保梗梗茨?,李洪志到貴州去講法,組場的人對他說,大家普遍反映沒什么感覺,氣感不強。李洪志大發(fā)雷霆,說:“我對佛也不錯,關(guān)鍵時刻不幫我,我要把佛捆起來,殺了,砍了?!?/span>
李洪志在講課時大講舍與得的關(guān)系,然而他自己卻為了10塊錢而撒謊。
通過這些事可以有助于我們了解李洪志,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記:你是怎樣和李洪志斗爭的?
司馬:1995年有人給我寫信,說李洪志給人做帶功報告時說,“北京有個司馬南,他罵了那么多人,就不敢罵我。為什么呢?我遙距給他裝一個法輪,只不過這個法輪是逆轉(zhuǎn)的。今年他會雙目失明,明年會被汽車軋去雙腿。有一次我做報告他來搗亂,我給他加個意念,他立刻像狗一樣趴在地上?!边@位同志跟我說,“李洪志厲害得很,你要小心點。”
?。梗的曛?,我確實沒有揭露過李洪志,但不是怕他。是因為他李洪志,還算不了什么“大師”。1998年夏天,我們跟他有了正面沖突,原因是北京電視臺約幾個人訪談,何祚庥院士談了法輪功練習者有得精神病的,有跳樓的;我不記得我講了法輪功什么。6月4號之前,他們圍攻北京電視臺,先是幾百人,后追加到三千多人。說是弘揚大法,紀律很好,溫文爾雅。但暗含殺機。北京電視臺挺不住了,請示領(lǐng)導之后,退!記者開除,制片人撤職,又正面報道法輪功!法輪功在這地方得勝后,緊跟著揮師《健康報》,前后門堵住,圍了好幾天,原因是登了一篇文章,說練法輪功走火入魔等等。
去年7月,國家體委李力研先生寫了一本書,登在《生活》雜志上,其中引用了我的話,說司馬南先生稱法輪功為“法輪黨”。當然文中有評擊法輪功的話,我確實很藐視他們。這下子可麻煩了。法輪功的弟子們對這家雜志社采取了和對北京電視臺一樣的辦法,雜志社頂不住了,在緊跟著新的一期第一頁登了一篇認錯的文章,說是編輯把關(guān)不嚴,還說其實法輪功是一個怎么怎么好的功法等等。
記:你認為法輪功的本質(zhì)是什么?
司馬:我覺得法輪功有個本質(zhì),這個本質(zhì)由5個東西組成:
第一,末世論。他說什么地球要爆炸,地球末日到了。
第二,絕對服從。信法輪功的人不得有自己的思想。
第三,組織非常嚴密。
第四,收錢。不是什么不收錢的問題,只不過是婉約派風格的,間接地、聰明地收,只不過不是赤裸裸地斂財。
第五,反政府、反社會、反科學、也反宗教。
美國有個人民圣殿教,頭頭叫瓊斯。他說世界末日就要到來了,于是30多個人跟著他死了:1968年又有94名集體自殺。60年代到80年代在美國這是一個很轟動的新聞,1994年,有個加拿大人搞了個太陽神教,在他練功的地方著了一場大火,23具尸體,后來又追加了25具,后來又追加了16具,后來又追加5具。世界末日到了,所以咱們大家在烈火中永生嘛!
美國還有一個大衛(wèi)教。大衛(wèi)1995年死了,1993年槍戰(zhàn)51天,橫生枝節(jié),跟軍隊發(fā)生沖突,最后在殘垣斷壁、硝煙大火之中找出381具尸體。日本的麻原彰晃大家很熟悉。他曾到中國傳過教,后來發(fā)現(xiàn)與中國國情不符。他說他的奧姆真理教一般人不敢信。他干了一件事很轟動。在東京地鐵站扔了沙林毒氣,第二代神經(jīng)毒氣,芥子氣。為什么這么干呢?心情不好,40多歲了,議員當不上,一個眼睛又幾近失明。但成立教派后有很多人信奉他,其中有教授和博士。麻原說他有升騰的感覺。他還專門到達賴那兒修了一段,說自己是“得道的雪山奇人”,他得了達賴的“真?zhèn)鳌?。他要裝神弄鬼,就得發(fā)出一些預(yù)言,大到說某年某月某日日本將發(fā)生一起震驚世界的事。牛吹出去了,那天日本沒什么事,一定得鬧出點事,要不大師就栽了,所以派弟子去扔沙林毒氣。
李洪志的本質(zhì)是不是這樣?有沒有這種可能呢?我以為,有。
記: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甚至不少領(lǐng)導干部和科技人員信法輪功?
司馬:為什么有這么多人信?我們說群眾素質(zhì)低,這些年放松了思想教育,有些人老糊涂,對科學知識知道不多,等等等等,還可以說封建迷信卷土重來。但細想想,是這么回事嗎?
除了吃穿這些東西之外,人人都有追求信仰這一特性。他可能信神、信上帝,追求這些東西后,他以為他達到了終極真理,弄明白了很多事。這原本是人們很正常的一種心態(tài),這種東西通常存在人們的潛意識當中,當官當不上是自己命不好?得了癌癥以后想我死了以后什么樣?你殺了我,老子18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如果他是唯物主義者,他就不這么想了。人們潛意識當中有追求信仰的特點,心理失調(diào)的時候,潛意識容易浮升出來,變成顯意識。20年來,我們整個中國發(fā)生巨變,利益關(guān)系重新調(diào)整,整個社會急速變化。出現(xiàn)種種心理不平衡,出現(xiàn)種種解決不了的認識問題。這樣的環(huán)境當中,人們追求信仰的念頭容易變得頑強起來。
過去搞迷信的都是中老婦女、老婆婆、拜一拜,消個災(zāi)去個病?,F(xiàn)在呢,跟著跑的有計算機人才、教授、專家、知識分子、革命一輩子的老干部,這些人怎么了?為什么這些人會去信呢?美國人最近寫了一本書《超級大腦》,這是一本神經(jīng)科學的著作。書中談到了“洗腦”,就是把原來正常人頭腦里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給他抹掉,植入一些他從來沒有接受過的東西。洗腦過程中,被洗腦的人常常伴隨著一種快感、麻醉感、舒服感。生活當中突然充滿陽光,人生突然有意義,覺得自己非常歡快。
記:法輪功在社會上造成了很大的危害,在這方面你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些情況?
司馬:有一位朋友在給我的信中講到,他的一位北京來的密友,一個非常好的人,對法輪功如癡如醉。信中說:“我拿出您寫的書給他看,他竟不敢看,怕李老師怪罪他,我強迫他看了幾眼,僅翻到書的目錄,忽然渾身不適,說李老師已在制裁他了。如果法輪功是欺人之談,那么眾多像我密友這樣的好人如此迷醉,練法輪功不就是害了他們嗎?我想請問您,給指點迷津,我想挽救這些朋友們,這些好人。”
這位朋友信中還說:“聽北京有人講,司馬南因為寫反對法輪功的文章,還沒定稿,就鬼使神差地被逮捕入獄。
這是我的老朋友給我的信,很有正義感,對法輪功這些東西看不慣。
一位在中央機關(guān)工作的干部在1999年5月7日給領(lǐng)導的信中說“法輪功是個好東西?!逼渲杏幸欢紊壳榈奈淖郑x后估計你們會留下深刻的印象:“宇宙大法從上到下,直至整個人類社會都是貫通的,常人社會是宇宙大法最低一層的體現(xiàn)。他們(指4月25日到中南海靜坐的法輪功的信徒,———編者)到中南海的根本目的,說穿了,就是想把這個大法告訴中國最高決策層,讓中國最高決策層的人包括更多的人受益啊,對他們來說別無他求。他們中的很多人明知這樣做要冒風險,可能會被誤解,被批判,被指責為大逆不道,有些人在去中南海之前給家人留下遺言,做好事也要付出啊。但是為了弘揚宇宙真理,個人生死算不了什么?!”一位黨員領(lǐng)導干部癡迷到這樣的地步,叫人哭笑不得。
記:你認為我們應(yīng)當怎樣看待科學與反科學的斗爭?
司馬:要正視這個問題,不要很膚淺地認為自己就擁有真理。我讀過恩格斯的《自然辨證法》當中的一篇文章《神靈世界中的自然科學》,最近我在新華社內(nèi)參上建議由中央發(fā)出號召,全黨的同志都來學習這篇文章。當時像培根、華萊士、克魯克斯等這樣的大科學家也曾信鬼神,相信桌子會跳舞,相信靈魂會變成人生前的樣子過來和我們會面。恩格斯痛斥他們極端蔑視理性思維,痛斥他們成了鬼神迷信的犧牲品,經(jīng)驗論的犧牲品。
我認為對一些有理論素養(yǎng)的同志,文化程度比較高的同志,重新讀一讀100年前恩格斯的這篇文章,會發(fā)現(xiàn)恩格斯所寫的東西就跟針對我們當前反對法輪功寫的一樣。
被“洗腦”之后,有可能產(chǎn)生種種反社會的行為,這種現(xiàn)象很危險,為什么這么多人信?過去是因為貧窮,因為疾病,因為和別人抗爭心理不平衡。由于認識上的原因,一些人相信“大師”的邪說。我看第一條原因是,這些人大多數(shù)是去治病的,希望不用吃藥,練了就好,速效。這是很多很多人最初的動機。第二個原因是,練了功以后,“眼功”開了,“懸”起來了,這種人認為我革命一輩子沒特異功能,跟“大師”練功3個月,特異功能出來了。第三個原因是找到了人生的一種歸宿感,原先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什么,現(xiàn)在知道了,要弘法啊,要渡人。第四,我房子沒分到,無所謂,這是“大師”考驗我的天性,我不能再增加自己的負擔。第五,成功感,我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昨天我還是下崗女工,今天我已是法輪功北京地區(qū)玉泉山輔導站的副站長了。這東西能帶給人成功的刺激。
由于環(huán)境污染等等問題的出現(xiàn),科學在世界上似乎弄得很沒有面子,所以反科學的思潮比比皆是,學術(shù)名詞叫“后現(xiàn)代主義”。可是他在電視里看東西,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發(fā)東西,回家吃麥當勞,拿日本產(chǎn)的彩色攝像機,照像機也是數(shù)碼的。反科學也離不開科學,這種人內(nèi)心深處存在著一種矛盾。
記:信法輪功的人除了社會原因外,是否也有個性方面的原因?
司馬:當然有三種人很容易陷進去變成“大師”的犧牲品。一種是自我陶醉型性格的人。第二種是熱衷于幻想成功的人。第一種人很容易成為“大師”的骨干弟子。第二種人屬于分裂癥型的性格,這種人一是老認為自己有第六感覺,二是過分留意人際關(guān)系,有妄想性的觀念,在社會性這一點上,這種人比較孤立,不太與人交往,內(nèi)心世界呈封閉狀態(tài),他能感覺到實際不存在的狀態(tài)。這種人語言比較暖昧,不直說,常處于分裂狀態(tài),常能感受“大師”說的那種狀態(tài)。第三種人叫邊界型人。這種人常常把握不了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常處于莫名狀態(tài),情緒多變、多動,容易抱怨,是條件論者,發(fā)泄完之后又覺得空虛、乏味。這些人在交友、價值觀等等方面無法保持同一性。這三種性格的人非常容易出問題。還有一種人比如說更年期的女同志也很容易受到“大師”的神功暗示的影響。
有幾個小實驗可以說明心理暗示的影響。在一個黑黑的屋里點燃一柱香,屋里就出現(xiàn)一個小火光,然后你找來一個人,讓他描述一下火光移動的情況。香火根本沒動,但有人卻說移動了2厘米,甚至有人說移動了5厘米以上。這就是在心理暗示作用下這些人有游動錯覺。
記:為什么有這么多人走火入魔?
司馬:走火入魔在精神病學上是心因性精神病的概念。我們從80年代氣功興起后,走火入魔的人就多起來。在國外這種事例很少,中國的精神病學家專門為此起了一個病名,原來叫“東方健身術(shù)所致精神障礙”,現(xiàn)在叫“氣功所致精神病障礙”。就是練氣功導致心理失衡,進入精神病狀態(tài)。
為什么這么多人走火入魔?練氣功練到這種地步是什么問題?兩種情況,一種是精神病態(tài),一種是非精神病態(tài)。無論哪種狀態(tài)都叫做非正常意識狀態(tài)。這幫“大師”,包括李洪志這些人可恨,就在于你憑什么讓這些人走入非正常的意識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下你給他暗示,你說好話還罷了,你給他惡性暗示,你給他“開天目”,你給他“罩法輪”,你是害他!他不能把握自己,就是自傷傷人啊,拿刀往腦袋上砍,抱著孩子跳樓,孩子可憐不可憐?非常意識的濫用就一定會造成社會危害。
氣功所致的精神障礙多半是心因性精神病。這種病表現(xiàn)是什么樣子呢?頻頻出現(xiàn)幻覺:“老師來救我了”、“老師要帶我走”,“老師不帶我玩了”,“老師明天到火車站”……幻想、妄想,平時沒有實現(xiàn)的愿望全部都表現(xiàn)出來了,這種狀態(tài)有一個詞兒。叫“附體綜合癥”。附體綜合癥有5個標志:一、高度的受暗示狀態(tài),“大師”說什么就信什么。二是自己的角色混亂,他搞不清自己是誰。是正常人嗎?是神的使者嗎?是“大師弟子”嗎?是“往高層次奔”嗎?三是幻覺,“李老師又在講法,又在講我呢”。四是為了成仙成佛,便發(fā)生一系列自殘行為,行為障礙。第五呢,情感障礙親情淡漠,只顧去追大法,不理會親人了。
在這樣情況下,我們不能簡單從事,有些人我們可以給他們做一些心理鑒定,精神病學的鑒定,給他們一些人道主義的關(guān)懷。
記:“大師”是怎么給造出來的?他們怎樣才能形成這么大的氣候?
司馬:“大師”有各種各樣,光有“大師”他玩不轉(zhuǎn)?!按髱煛鄙磉呌行疟姟⑼降?,還有處于“大師”和徒弟之間的那類人,類似促銷員、記者、經(jīng)紀人這樣素質(zhì)的人。他們巧舌如簧、滔滔不絕。他們寫很多東西,包裝這個“大師”,這種人是最可恨的。所有的“大師”都有描寫他神乎其神的幾本小冊子,李洪志也是。如果沒有這類人,所謂“大師”成不了氣候。
“信仰”確立了,相信了李洪志、張洪志、馬洪志的胡說,自認知道了現(xiàn)在生存的意義,就是要跟“大師”走?,F(xiàn)在要做三件事,一是聽信“大師”的話,渡人,長功夫。二是“新我行動”,就是要做一個全新的自己,逢人便講我的類風濕好了,我的膽結(jié)石好了,我的胃潰瘍好了,我所有的病都好了。這叫“新我展示”,也叫“成功展示”。三是確有善良的老百姓進入這個組織以后,說我變得高尚起來了,嚴格要求自己,過去我和別人鬧別扭,現(xiàn)在我練正功,我修練,我心理特別平靜。這次評職稱,愛怎么樣就怎么樣,都一樣對待。老百姓是真善良,可“大師”他不是這樣子,但你如果跟這種人這樣說,他還跟你急,說你不理解他。
有個問題不能不講,就是宗教問題,宗教從本質(zhì)上來講它是有神論的,但現(xiàn)階段經(jīng)典意義上的宗教,和法輪功這類的非法組織根本不一樣。
宗教不是人為制定一個規(guī)范、它也不是外在的不可知的力量。我倒覺得它是人渴求解釋這個世界的內(nèi)心的創(chuàng)造,是來自內(nèi)心世界的一種需求。
記:通過法輪功事件,確實看出我們社會有一個構(gòu)建信仰的問題。
司馬:信仰是個全社會的問題,這是應(yīng)該引起中央到地方各級負有責任的同志、對中國前途命運關(guān)心的有識之士思考的一個問題。正因為有這么多的信仰的真空地帶,加上老百姓有很多實際問題需要解決等等,所以李洪志這樣的小毛賊就想把自己打扮成全知全能的神,有些人不辨究竟就跟著信起來了。
由于信仰問題沒有解決,所以很多人沒有敬畏感。這種信仰危機如果說只是民間的,我覺得也不完整,在很多身負重任的領(lǐng)導干部身上,其實也是很嚴重的。如果沒有虔誠之心,沒有敬畏之心,謀而無忠,當官的怎么能不貪贓枉法?像玉寶森這樣的人,官做到這么大了真實的內(nèi)心世界中,到底是什么樣的信仰?所以這不是一個飄浮的空中樓閣問題。多少有識之士提出,要重建中國人文精神。大家還記得當年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放通訊《縣委書記的好榜樣———焦裕祿》時全國城鄉(xiāng)人民駐足傾聽淚流滿面的情景嗎?大家還記得十里長街送總理,我們曾經(jīng)懷有怎樣的境界和情懷嗎?大家還記得一曲《我的中國心》、一曲《龍的傳人》,是怎樣撥動我們的心弦,讓我們感受悲愴與古老的同時是怎樣的熱血澎湃嗎?我們靠什么東西來凝聚我們的12億人???用什么東西來捍衛(wèi)我們祖國的統(tǒng)一完整???換言之,連結(jié)12億中國人的信仰紐帶是什么?我們中華民族有共同的信仰,才會產(chǎn)生非常強大的凝聚力。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但我認為悠悠萬事,唯此為大。解決這個問題,整個中華民族就能進入到一個有著偉大進取心的時代,才能振興中華民族的文明,全面推向21世紀。
記:你對那些對法輪功一類東西至今仍迷信的人,有些什么勸告?
司馬:我想說,這些人大都是善良的,只是處于非正常意識狀態(tài)一時還不能擺脫。但對那些心里明白腦子不糊涂的法輪功弟子,我想坦率地說,如果還不覺悟,你們拍心自問,是不是不好意思承認錯了?面子值多少錢?中華民族的江山社稷在你那里真的就不重要?那么什么事情在你那里才重要啊!
說到這里,其實涉及到一個很關(guān)鍵的問題———中國人的國民性問題。儒家學說是士大夫文化,是文化人的宗友,而下層老百姓只好按自己的認識能力隨意解釋回答現(xiàn)實生活中的實際問題。問問開出租車的師傅,他們也討論政治,也議論法輪功,我相信“焦點訪談”如果訪問他們,肯定有和“新聞聯(lián)播”調(diào)子一樣的地方,但肯定也有不一樣的地方。老百姓是各種各樣的,他們可能會介入各種運動,但生活中依然故我,多數(shù)人是這樣的。有個記者問我,說這么多人都知道法輪功胡鬧,你為什么要站出來非要跟那些“大師”過不去呢?何祚庥是學科學的,你是學科學的嗎?我不是學科學的,我就是在這一點上不想像祥林嫂、吳媽那么麻木,那么循規(guī)蹈矩。我們需要有積極、主動、自信的民族精神,阿Q這樣的人有沒有靈魂?有。他的靈魂孤零零地游蕩,他沒辦法,沒地位、沒姓、沒家、沒房。老太爺不讓他姓趙。沒家,就在廟里自己睡。他自己有個小天地,自己隨意解釋一切。在這種人身上什么都可能發(fā)生,這種人極具革命徹底性,同時又容易成為流氓無產(chǎn)者。這種人又由于科學知識缺乏,有幾千年鬼神迷信文化的傳統(tǒng)。所以在國民性上,阿Q表現(xiàn)得最充分。
“封建迷信,”我們用的多了,在阿Q身上,更多的不是封建迷信殘留,而是原始思維,這種東西的歷史比封建迷信早得多呀。
再來說李洪志。他只是冰山之一角,海面上它是一小塊,其實下面是一座巨大的冰山。還有很多“大師”沒有浮出水面。我們更要警惕這些“大師”們。他們的危害和李洪志是一樣的,甚至危害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