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我愛看《神雕俠侶》,小龍女生死未知的崖底一十六年,楊過不離不棄。那時我想,得此一人,夫復何求。而我的一十六年,為求“圓滿”,“上層次”,“消業(yè)”至今,終是家破人亡,成瘋成魔!
——曾幸福
我叫肖美蓮,廣東省河源人,生于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家里不算富裕,但好在親人和睦,也遇良人,結良緣。丈夫忠厚老實,在建筑工地做工,一分一毫都是辛苦錢,從不投機取巧,對我卻是細心溫柔。后來我們有了三個可愛的女兒,大女兒乖巧懂事,二女兒聰明機靈,小女兒調皮可愛,給家里帶來了經(jīng)久的歡樂。
夫和女孝,婆媳有愛,一門和睦。在鄰居眼里,我們也是幸福的五口之家。
只是我自小多病體弱,很多活做不了,全憑丈夫一人賣苦力養(yǎng)家,我不能為丈夫分擔,倍覺自責。而橡膠廠的工作導致了我的鼻炎,又令我備受煎熬。我多想為我的家擔起應有的責任。丈夫得知我的想法,總是勸我:你是我的妻子,是孩子的母親,你在,就有家。
曾幸福。這樣的幸福,本是唾手可得,而執(zhí)念一場,到頭來,皆成水中月。
一切,在1998年的5月,偏離軌跡。我多想重來一次,再也不要走進那個公園。
——執(zhí)念起
1998年,我37歲,那正是法輪功肆起的年代,公園里聚集了成片的人群練功,到處扯起橫幅,上書“法輪大法好”、“修煉真善忍”。受惑于一句“義務教功不收錢”,我葬送了近二十年的青春與天倫。
由于母親也練習“香功”,一心求福的我并未察覺法輪功有何不妥。我本著祛病健身的目的加入練功大軍,堅信李洪志“付出多少,得到多少”而辭去工作、放下家務,每天堅持練功學法,還在家里掛了李洪志的畫像,把學法看得高于一切,認為練功后就能“上天國”得“圓滿”,每天不管天晴下雨,堅持白天念《轉法輪》2小時,深夜三點五十分到六點固定練功。99年以后,聽信李洪志所說“那些人在家偷著學,偷著練的人是白練”,開始“走出去”“救人”,“勸三退”。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夠虔誠,師父定會賜“圓滿成佛”予我。
——家零落
我還記得清楚,1998年,大女兒14歲,二女兒10歲,小女兒4歲。為了自己的執(zhí)念,“圓滿成佛”,我把她們?nèi)釉诩依?,不管不理。女兒想媽媽,在衛(wèi)生間的門上寫下“我要媽媽”。我是怎樣的狠心,看見了居然無動于衷!三個女兒的第一次月經(jīng),我當母親的,竟是一無所知!
丈夫苦口婆心,希望我迷途知返,即便我對他冷言冷語,他仍待我不離不棄,可惜那時的我,再也不懂珍惜。有次丈夫摔傷腳無法上班,我卻為了練功,置之不理,不盡妻子的責任?,F(xiàn)在想來,那時,他的心,該有多失望有多疼。
2007年,我的母親,再也經(jīng)受不住我一次次的妄為,在憂心中撒手人寰;2014年,家婆氣急攻心,病了幾個月不治而亡。為了四處“講真相”,我多次延誤女兒的病癥,給她們留下了終生的隱患——大女兒痛經(jīng)貧血,懷孕困難;二女兒和小女兒異常瘦弱,體弱多病。
可笑當時的我,認為人各有命,哪可強求!
——成瘋魔
縱是家人苦口婆心的勸阻,依然擋不住我練功求“圓滿”的心。
從練功以來,我天天如此反復誦讀《轉法輪》,練功時昏昏沉沉,好像看到眼前真有漂浮的“法輪”,耳朵也好像真的聽到聲音,我迷迷糊糊將這些“幻聽”、“幻覺”,當成真的。漸漸地,由練功時聽到聲音,發(fā)展到練功結束后還能聽到。我以為這是層次提高,離圓滿不遠。我辭去工作,把家務丟給家婆,對丈夫、女兒不聞不問,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練功,不與人交往,逐漸變得麻木、封閉,神志不清。
和家人,愈走愈遠。
家人勸我去看醫(yī)生,我哪里肯聽,深信李洪志所講“修煉的路上身體會出現(xiàn)病的癥狀,但你不要把它當病,修煉人沒有病,這是師父在為你消除業(yè)力”??尚χ翗O!可憐至極!是因我不肯去醫(yī)院,導致病情越來越嚴重,竟是得了“精神病”,后來才知道是“氣功所致精神障礙”。鼻炎未愈,又添新疾!
不堪回首,大約若此。整夜整夜的游離,漂浮旋轉的“法輪”、反復呢喃的誦經(jīng)聲、長著尾巴的“人”……夢夢醒醒,我開始恐懼這些深夜出現(xiàn)的妖魔,我企圖隱藏逃避,鉆床底、摔東西、傷害自己、漠視家人!喪盡尊嚴!
悔不當初!悔不當初!
——再回首
再回首,往事如煙。前塵茫茫,母親和家婆的離世,女兒的病痛,丈夫的孤苦,原來是我,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從三十幾歲,到如今的我,近二十年的時光,我荒廢在了“法輪功”的歪理邪說里!
容顏不再,健康不再,我卻倍受“精神病”的折磨!
是他!是李洪志!將我推入萬惡不復的深淵!
幸而。我的家人始終沒有放棄我,一直在拯救我,一直在等待我!何其之幸,我的一生,還有這樣的親人!
為了自己的后半生,為了家庭的幸福,我不能再糊涂下去。
欠下的,我用余生來還。
【責任編輯:心雨】